026 無可厚非的兇手

香桃怯怯地說完,便抬眼望了一眼楚云霆身邊的卓雨湘。

她只希望自己無論說錯什么,大小姐都能為她在王爺面前說說情,這樣老爺也不會因?yàn)榉蛉说氖虑闉殡y于她,這丫頭機(jī)靈得很。

卓雨湘又怎么會不明白她的意思,只是……她還有她的計劃。

“咳咳……”卓雨湘先是咳了兩聲,待楚云霆和卓海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她身上時,她才虛弱地開了口。

“香桃,你可想好了,這樣的事可不能亂說。”

香桃面對她的質(zhì)問,一時之間有些愣住,隨即傻傻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回答道:“大小姐,不是剛剛宋鏡大哥說的,要把兇手找出來,否則兇手還會繼續(xù)下毒害你的嗎?奴婢只是把知道的,都說出來,夫人是不是兇手,還不是老爺說的算?”

卓雨湘心中暗喜,這丫頭果然夠機(jī)靈。

不過才一張小嘴,就這樣輕描淡寫地把責(zé)任推給了宋鏡和父親,十幾年的默契還是值得信賴的。

“胡鬧!”

卓海一聲怒喝,直奔香桃而來。

“老夫什么時候不分青紅皂白地分辨是非了?今日當(dāng)著王爺和宋大夫的面,老夫就當(dāng)面審出個兇手給你們看!去,把夫人叫來!老夫倒要看看,究竟是誰蛇蝎心腸,想要加害我的女兒?”

香桃雀躍地跳出了門檻,連忙去找康氏。

事態(tài)一切如計劃進(jìn)行,卓雨湘知道,如果自己不逼父親一把,他永遠(yuǎn)都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被康氏一句“替老爺管教女兒”蒙混住,殊不知自己的女兒這半輩子受了多少的委屈。

卓海憤憤地在房中等著康氏的到來,他心中矛盾,卻又不得不硬著頭皮完成自己剛剛說出口的話。

卓雨湘看得出來,即便父親再為難,也不會當(dāng)著楚云霆的面包庇康氏。

她心疼地望了一眼父親,想著惡人不除,便不能好活下去,還是心安理得的選擇了繼續(xù)下去。

沒過多久,康氏便被香桃請來了這里。

這西院的廂房,康氏是很少來的。即便是有事找她的親生女兒卓雨楠,也只會叫人將女兒傳喚到東院里去,弄得這西院就如同宮中那半個冷宮一樣,有些安靜,有些冷清。

倒是昨日,她破天荒的來了一次,還關(guān)心地詢問香桃卓雨湘的情況,并特地為她親手熬了湯藥。

于是她理所當(dāng)然的成為了最大的懷疑對象,就連卓海也覺得無可厚非。

“老爺,您找我?”康氏規(guī)規(guī)矩矩地問道。

卓海黑著一張臉,憤怒地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半晌都沒有回答。

馬上就要在外人面前現(xiàn)家丑了,真是戳心。

卓雨湘見場面有些尷尬,干脆做個好人首先打破僵局。

她輕柔的聲音透出一絲讓人心疼的虛弱,可卻還是努力保持著微笑,不讓任何人為她擔(dān)心。

“姨娘,聽說昨日你來探望過我?”

康氏本是想點(diǎn)點(diǎn)頭,可看著卓海那張嚴(yán)肅的臉,和這房中一股子讓人窒息的氣氛,卻不得不小聲地說出了實(shí)話,“那個……我昨日只是跟香桃問了問你的情況,并未打擾你休息。”

“可我聽說姨娘還親手為我熬了湯藥啊!”卓雨湘繼續(xù)問道。

“啊,是!”

不知道為什么,楚云霆和卓海這二人的強(qiáng)大氣場,忽然有些讓她透不過氣,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頭便低落到了腳面。

“那姨娘為何不親自送來給我呢?也好讓我知道姨娘的良苦用心?。?rdquo;

康氏聽得出來,卓雨湘這是故意在把自己往溝里拉。

她開始緊張起來,不說話又顯得心虛,說話又怕露出馬腳,慌張的神色讓眾人都心中有了些答案。

看到她這副不爭氣的樣子,卓海終于發(fā)怒。

他忽然起身走到康氏的面前,一把擎起她纖弱的手腕,一雙怒瞪地雙眸閃著滿滿的兇狠。

“說,你到底是做了什么手腳?害得湘兒如此病重?”

康氏慌亂地將眸子垂下,逃避他的兇狠與憤怒。

“沒……我沒有……”

那毫無底氣的聲音已經(jīng)徹徹底底地出賣了她。

卓海心中一沉,他知道,就算他再問也只能是更加丟臉。

“算了,平日里可不見你來這西院里一趟,你自己說在藥里放了什么吧!”他已經(jīng)對她失望透頂。

“藥就是藥,沒有別的。”

此刻,康氏還在嘴硬,就連一直站在一旁不語的宋鏡都看出來破綻了。

他忽然開起口來,“夫人,您若是放了就趕快說出來都放了什么吧,也免得在下再去一一配比解藥了。”

“這是……”康氏有些愣住,進(jìn)屋許久,她卻沒見這里還站了一個人。

“這是本王請來宮中的御醫(yī)——宋鏡!”楚云霆也突然開了口。

康氏這才明白,這一屋子人原來早就已經(jīng)認(rèn)定自己下毒的事情,叫自己來是興師問罪來了。

她可憐兮兮地望著卓海,這次卻沒有起任何作用。

就在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卓雨湘再次為她解圍道:“宋大夫莫要如此問姨娘,姨娘雖平日里待我不比親娘,但也絕不會害我的,畢竟我們是一家人!”

一家人?

聽到這三個字,卓海更加氣憤,他干脆連審問的耐心都沒有了,直接拿起桌上的茶壺,將里面剛剛倒好沒多久的熱水,一下潑在她的手上,痛的她滿地打滾。

“父親!”卓雨湘知道父親這次會替她懲治惡人,卻沒想到如此之快,而且還是親自動手。

卓海并沒有理會卓雨湘的阻攔,索性直接對著宋鏡請求道:“宋大夫,老夫可否請你再配制一副一樣的毒藥,涂抹在這惡毒女人的手上,讓她也嘗嘗湘兒所受之苦?”

宋鏡瞪大了眼睛有些詫異,素聞卓海身為鎮(zhèn)國大將軍性格豪邁,卻沒想到如此……豪邁,弄得一旁的楚云霆都不禁躲在卓雨湘的身后偷笑起來。

倒是躺在地上打滾的康氏,聽到這里才覺得有些不對,即便她已經(jīng)痛得不知該如何是好,但還是聽明白了一些內(nèi)容。

“老爺,老爺……你們說的什么毒,我沒有給湘兒下毒,真的沒有……她手上的毒與我無關(guān)……”

她越是這樣解釋,就越是像極了狡辯。

卓雨湘再次開口道:“父親,姨娘都已經(jīng)說了不是她下的毒……”

“閉嘴!”

卓海一聲怒喝,隨即又追問起宋鏡,“宋大夫?”

宋鏡是大夫,只懂救人,卻從未害人。

他為難地望了一眼楚云霆,只見他嘴角的壞笑還沒有落下,便示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宋鏡只好一口答應(yīng),“好,那我現(xiàn)在就去配毒,但恐怕夫人這般年紀(jì),受不了這個折騰!”

康氏聽聞更加激動起來,“真的不是我,老爺,真的不是我!我說,我說還不行嗎?我確實(shí)是在湘兒的藥里面下了點(diǎn)東西,但不是毒藥,我只是放了些讓女子不能懷孕生子的藥,能不能奏效都不一定,她手上的毒確實(shí)與我無關(guān)……”

什么?

眾人詫異,楚云霆更是氣憤至極,她這是讓自己斷后嗎?

他輕輕將卓雨湘放下來靠在床頭,卻立刻起身走向地上的康氏。

他慢慢蹲下身來,捏起她的下巴凜冽地說道:“你把剛剛說過的話再說一遍……”

“我……”

康氏望著那張比卓海更加恐怖的臉,才意識到自己是真的說錯了實(shí)話。

卓雨湘見勢再次開口,“姨娘,你可是還在糾結(jié)妹妹想要嫁給王爺?shù)氖聠幔科鋵?shí)你當(dāng)真不必如此,如今我的手已經(jīng)這樣,王爺是絕對不會要我了……”

她委屈地模樣仿佛馬上就要掉下淚來,看得楚云霆更加的心疼。

他松開捏住她的手,回手便是一個重重的巴掌。

“本王今日就讓你記得清楚一些,卓雨楠根本就不配嫁入我凌王府,有你這樣蛇蝎心腸的惡毒母親,她連給本王做妾都不配!還有卓雨湘,無論她的手變成什么樣,她的臉變成什么樣,本王都會娶她為妃,八抬大轎,明媒正娶!”

聽到這里,卓雨湘忽然心中一暖!

她沒想到自己這次朝他要的定心丸竟這般暖心,不管是真是假,都讓她有些小小的感動。

此時的宋鏡早已開好了毒方,召來香桃囑咐,“小丫頭,這個方子你去抓吧,回來好好涂抹在你家夫人手上……”說到這里,他忽然停下,好像在思索著什么,“對了,在下從未配過毒,所以這配比的劑量可能會不太準(zhǔn)確!”

香桃不懷好意地撇嘴一笑,她那樣機(jī)靈又怎會不知道宋鏡加大了劑量呢!

“老爺應(yīng)該不會介意這些的,奴婢這就去開!”說完,她手里拿著那方子又雀躍出了房門。

康氏如一灘爛泥一般,瞬間失了神色,她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怎么自己就忽然弄成了這樣?

以往十幾年,每次欺負(fù)卓雨湘也都不會如此嚴(yán)重,老爺也只是口頭責(zé)備自己幾句,可這次……

都是那三皇子給卓雨湘那丫頭做靠山,看來還得從她下手。

她費(fèi)力地忍住手上的疼痛,用手肘爬到卓雨湘的床邊,一雙渴求地目光直射向她,本是想要請這心軟的女兒為自己求情一番,沒想到卻看到一閃而過的輕蔑與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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