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噩夢:早晨的湖邊

早晨的天空剛剛露出魚肚白,蘇雅就被外頭刺耳的聲音給吵醒了,結(jié)果一睜開眼睛,眼前卻是一堵胸膛,襯衫扣子剛好解到第三顆,露出性感的鎖骨。

因為昨天晚上睡得太舒服了,所以做夢還沒醒呢?

“你終于醒了。”頭頂傳來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聽到這個聲音,蘇雅整個人瞬間像被繃緊的弦,瞪大眼睛怔了兩秒后才像驚弓之鳥似地一骨碌翻身滾下了床,摔到地上時還發(fā)出了很清脆的一聲‘砰咚’響。

又過了兩秒后,她才抓著床沿慢慢地探出頭來往床上看去,簡柏言已經(jīng)坐了起來,此時正活動著他的左臂。

“你你你……你為什么在我的床上?”蘇雅一尷尬就不能好好說話。

“你看清楚,這可是我的病床。”他一臉好人沒好報似的表情。

蘇雅定神,掃了房間一眼,發(fā)現(xiàn)這確實還是在他的病房,不過她記得昨天晚上她明明是睡在椅子上的啊,怎么會跑他病床上去呢?

看到她茫然的表情,簡柏言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主動給她解惑:“我是看你接連睡了幾天椅子,才好心把你抱到床上來睡的。”

“哦……”原來如此。

聽了他的解釋,蘇雅連連點頭,可隨后又立馬反問他:“那你為什么也要睡在病床上?這床這么窄,怎么睡得下兩個人?你為什么不睡椅子上?”

“蘇雅,你是傻還是沒有良心?”他對著她嘆了好大一口氣,然后坐起來穿好自己的衣服和大褂,末了又回頭看向她,嘴角勾起一絲不明意味的笑,“再說了,床雖然小,可我們兩個不還是睡下了么,而且,某人還把我的手臂當成枕頭枕了一晚上。”

蘇雅聞言,明白他話里的意思后,隨即臉一路紅到了耳根子。

一瞬間,仿佛連空氣都安靜得很尷尬,蘇雅想,反正昨天晚上這一覺也是她這三天來睡得最舒服的一覺,她也懶得再和他計較了。

“謝謝你了。”她站起來,避開他和自己直接接觸的視線,然后向他道了聲謝。

“你……”

“外頭在吵什么?”看到簡柏言還想說什么,蘇雅立刻轉(zhuǎn)身走到窗前,自然而然地轉(zhuǎn)移了話題,但剛一看到窗外的景象,她立刻就怔住了。

病房樓后面是給病人休閑散步的庭院,假山流水,還有一口不大不小的人工湖,風景還不錯。只是現(xiàn)在,人工湖旁邊已經(jīng)被警戒線隔開,而湖邊躺了個人,此時看上去已然沒了生氣,好幾個警察正圍在旁邊。

蘇雅喃喃了一句:“簡柏言,警察來了。”

“你叫我什么?”他的關(guān)注點似乎不太對。

他的語調(diào)一下子低了很多,和剛剛比起來,現(xiàn)在聽上去仿佛就像另一個人似的,聲音里滿是冰冷與寒意。

蘇雅轉(zhuǎn)身看向他,見他也正盯著自己,而且視線如同他的聲音,寒氣繚繞。

她趕緊改口:“簡醫(yī)生啊,你聽岔了吧?”說著,她拔腿就往外跑,“我去看看發(fā)生了什么事。”

自從經(jīng)歷過方琪的事情之后,她就一直心有余悸,現(xiàn)在又看到警察出現(xiàn)在療養(yǎng)院中,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又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而蘇雅前腳剛跑出病房,后腳簡柏言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他將手機從大褂兜里掏出來一看,瞬間眉頭緊蹙,是個陌生號碼,昨天晚上的時候也打來過一次,他翻過通訊記錄,知道這個號碼就是之前蘇雅撥出去的那個號碼。

昨天晚上的時候他掛斷了,可是沒想到今天這個號碼又再次打了過來。

盯著手機屏幕看了許久后,他才按下了接聽鍵,像作了一個重要的決定似的。

“喂,你好,我是蘇夏,很抱歉昨天你打來的時候我正好在上課,昨天晚上打回來的時候你沒接,請問你是哪位?找我有什么事嗎?”

聽筒里傳出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簡柏言將手機放在耳邊,既沒有掛斷,也沒有應(yīng)聲,只是默不作聲地站著。

“喂,你好?有人在嗎?”對方?jīng)]有聽到回應(yīng),又繼續(xù)追問了幾聲。

這時,簡柏言才動了動薄唇,應(yīng)道:“不好意思,昨天是我打錯了。”

……

另一邊,蘇雅跑到庭院時,已經(jīng)有不少的病人在那里了,畢竟能在療養(yǎng)院自由走動的病人都是輕微的小癥狀,醫(yī)院也不能嚴格控制他們在自由時間里做些什么。

擠到前頭,蘇雅才看清湖邊的情況,幾個警察正在互相討論,法醫(yī)則正在檢查那個躺在湖邊的人,看上去應(yīng)該是死了,旁邊還有搜證的正在拍照,只是警察們的腳剛好擋住那個人的臉,她看不到人到底是誰。

可當她再旁邊擠過去幾步之后,終于看到了地上人的臉,那是陳希!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會發(fā)生這種事情,他昨天還好好的,還很高興地告訴她,他今天就要出院了,為什么今天一大早就……

他看起來在湖里泡了很久的樣子,整張臉又蒼白又腫脹,一雙眼睛在面皮上突兀地大瞪著,很是嚇人,蘇雅忍受不住胃里的翻騰,一股難受的情緒瞬間就要沖上喉頭。

她擠出人群,跑到假山邊的垃圾桶好一陣兒嘔吐。

同時,她的腦海里浮現(xiàn)出昨天自己把吊墜托付給他的畫面,方琪穿了她的外套,結(jié)果被人殺害了,而陳希,因為拿了她的項鏈,現(xiàn)在也死在了這里。

如果說兇手殺方琪是誤殺,那現(xiàn)在害死陳希又是因為什么呢?他是個男孩兒,而且即將出院……

想到這里,蘇雅似乎明白了什么,她回頭看向圍觀的人群。兇手之所以會殺陳希,是因為她拜托了陳希,讓他替自己帶話,都是因為她,陳希才會遭逢意外,這一次,又是她的錯!

警察還沒有離開,這是個好機會,看樣子他們還不知道療養(yǎng)院之前還死過一個人,如果把這事告訴警察的話……

“別動。”

就在蘇雅想要往警察的方向走的時候,她的身后突然響起一個低啞的聲音,與此同時,她感覺到有尖硬冰冷的物體抵到了她的腰后,那是一把刀子,她能猜得出來。

蘇雅雖然瞬間就僵得像石像般不敢亂動,但其實心里卻在盤算著用幾招可以制服身后這個極有可能就是殺害了方琪和陳希兇手的人。

“你丈夫余靖和妹妹沈默寧,他們讓我向你代問一聲好。”那人湊到她耳邊說著,低啞的聲音聽上去充滿了滄桑的感覺,年紀應(yīng)該挺大了,而且,更讓她震驚的是,這些事情……竟然是余靖和沈默寧搞出來的,他們才是幕后的黑手。

她做夢也沒有想到,他們設(shè)計將她關(guān)進了精神病院不說,還想讓她‘意外’死在這里?

“我知道你會功夫,可現(xiàn)在你要是敢反抗,下一個要死的我可不敢保證是誰。”那人在她身后像個幽靈般繼續(xù)說道。

蘇雅此時此刻心里受到的刺激可遠比被人威脅要深得多,她終于見識到了余靖和沈默寧有多狠,也因方琪和陳希的死感到難受和自責,相對于這些,身后這個威脅她的人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這里這么多人,還有警察在,你敢動手嗎?”蘇雅可不怕一個只敢拿著刀子在背后威脅別人的人,她只要弄出點兒動靜,鐵定能吸引其他人。

“你以為只有我一個人嗎?蘇總,你什么時候也變得這么天真了?”

“我……”蘇雅正要說話,那人卻突然伸手用一張手帕捂住了她的嘴,手帕里刺鼻的味道讓她瞬間便昏厥了過去。

厄瑞玻斯臺風的來襲,毀壞了黎波市近半的建筑物,無數(shù)人在災(zāi)難來臨前撤離了城市,而她的一切,也被臺風所毀滅。

恍惚間,她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恐怖的生死之夜,被余靖和沈默寧綁在椅子上后,臺風來襲,別墅垮塌,她被淹沒在無盡的磚瓦之下,瘋狂蔓延的水勢很愉就將她淹沒,一切都是那么冰冷,而手腳不能動彈的她,卻只能眼睜睜看著余靖和沈默寧站在遠處,對她露出嘲諷的笑臉,然后,他們搬起一塊大石頭,對著她就那么松手丟了下來……

蘇雅瞬間被嚇得清醒了過來,因為噩夢的原因條件反射性地想要動彈,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被緊緊地綁在柱子上,潮濕的地板和周遭陰暗的環(huán)境,應(yīng)該是地下室。

“噔、噔、噔……”遠處的黑暗中,傳來男式皮鞋跟敲響地板的聲音。

“你到底是誰?方琪和陳希是你殺死的嗎?”蘇雅朝著那傳來聲音的方向大喊。

“噔、噔、噔……”這個聲音漸漸遠去,而另一個較輕的腳步聲卻在漸漸靠近,等那人靠近了之后,蘇雅才借著不遠處從通風窗里透進來的微光看清那人的樣貌。

那是個身材矮小的男人,左臉至脖子不知道是被燒傷還是被燙傷的,皮膚沒有半點兒完好,皺皺巴巴地,讓他在這樣陰森的環(huán)境中看上去更加恐怖嚇人。

“蘇小姐,你還記得我嗎?”他的手里拿著一把鐙亮的水果刀,然后在蘇雅面前蹲了下來,把水果刀伸到她面前質(zhì)問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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