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距離:兩面性

雖然已經(jīng)極力掩飾自己的表情,可蘇雅的眼中還是略微有些慌張,簡柏言在她對面一坐下后就發(fā)現(xiàn)了她的不對勁:“怎么了?”

“沒、沒什么。”她立刻搖頭,不過反應(yīng)極不自然。

“我剛剛看過了,之前那個人已經(jīng)不在了,我問過其他的員工,他們說之前那個人只是個實習員工。”簡柏言一邊說一邊拿起刀叉就開吃。

蘇雅盯著面前的食物,他今天點的是西餐,炭燒牛排,看上去很美味,而且那股誘人的香味一飄進她鼻子里,她空蕩蕩的肚子就開始咕嚕咕嚕地響了起來。

很顯然,簡柏言也聽到了這個尷尬的聲音,他抬頭看向她:“食物擺在面前不吃,你的肚子都已經(jīng)開始抗議了。”

“那什么……我不是怕,又被人下毒嘛。”蘇雅嘿嘿一笑,她可算是明白什么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了。

簡柏言默默地盯著她,一副‘我都開吃了你,你說有沒有毒’的表情。

不知道為什么,被他這么一盯,蘇雅總覺得自己很理虧,因為他的表情讓她覺得他仿佛在說,萬一又有毒,那她等他開吃了之后才說,是不是想等著看他死。

算了,上次餐廳出過中毒事件后,院方應(yīng)該做過調(diào)查了,畢竟中毒的那個人可是簡柏言,而且,他都已經(jīng)吃了好幾口了,應(yīng)該沒事。

想著,蘇雅也趕緊拿起刀叉一飽口福。

“簡醫(yī)生,我能問你個問題嗎?”用餐途中,蘇雅開口打破兩人之間的安靜。

“你問問題什么時候經(jīng)過我的允許了。”他抬頭看向她。

他說得好像也是,蘇雅撇嘴:“你家在哪兒?”

“咳……”她的問題讓他一口牛排連嚼都沒嚼就直接吞進了喉嚨。

“你沒事吧?”蘇雅見狀趕緊遞了杯水杯他,他似乎很驚訝她會問這個問題,所以才會嗆到。

他接過水喝了一口后才搖了頭搖:“沒事,你為什么想起來問我家在哪兒?”

“沒什么,只是想更了解了解我的主治醫(yī)生而已。”

“那你放棄吧,我是不會把自己家的地址告訴一名精神病患者的。”結(jié)果他連想也沒想就直接拒絕了他。

“我真的沒病,話說你到底什么時候能確定?。?rdquo;蘇雅一聽他的話,瞬間又激動起來。

只是她雖表面不在意他的回答,可心里卻始終對他多留了個心眼兒,他把自己的身份信息隱瞞得很隱秘,除了姓名年齡和職業(yè)之外,他似乎不想透露多一丁點兒的消息,如此神秘的人,不是謹慎,就是有心有秘密。

“你的病情等我再觀察一段時間。”他敷衍著回答她。

“觀察觀察,再繼續(xù)觀察下去,我都要死在這個鬼地方了……”蘇雅在心里嘀咕。

之后,兩個人沒再說話,用完餐之后,兩人才回到主樓。

“你還要回去工作嗎?”到了大廳的時候,蘇雅發(fā)現(xiàn)簡柏言還要往辦公室的方向走,她抬頭瞄了一眼大廳墻上的掛鐘,已經(jīng)十二點多了。

“還有些資料沒整理完。”他應(yīng)道。

“你不用刻意回去陪我的,已經(jīng)很晚了,你還是趕緊回去休息吧,我也回房間睡覺好了。”蘇雅擺了擺手笑著說。

“我是真有工作沒做完,誰說是刻意回去陪你的。”他不理她,繼續(xù)往辦公室的方向走。

“是嗎?那……我回房間了,明天見。”蘇雅見攔不下他,于是拔腿就跑。

望著她飛快跑開的身影消失在走廊轉(zhuǎn)角,簡柏言不由得蹙起眉頭,隨后,他立刻意識到了什么,手往自己的大褂兜里摸去,發(fā)現(xiàn)手機不見了的時候,他突然明白過來剛剛她的奇怪和別扭是怎么回事。

這個不聽話的女人,居然又把他的手機偷走了,看來該好好地懲罰懲罰她了!

簡柏言表情瞬間變得陰鷙起來,他一邊大步邁出去,試圖追上她,可剛拐過走廊轉(zhuǎn)角就發(fā)現(xiàn)自己辦公室的門虛掩著。

他加快腳步快過去,推開門一看,里頭沒人,而他的手機則安安靜靜地躺在辦公桌上。

回頭往通往隔壁病房樓的走廊,哪里還看得到蘇雅的身影。

簡柏言放棄了先去追她,而是走進了辦公室,拿起手機翻開了通訊記錄和信箱,里面全部干干凈凈,如同他之前把通話記錄全部清除后一樣,難道是他想多了,手機真不是她拿走的?

不過,不管怎么樣,這手機留著就是個禍害,看來之前院長說不能用手機不是沒道理的。

想到此處,簡柏言毫不猶豫地將手機往地上一扔,然后一腳踩了上去,力道大得一次就將手機踩得面目全非。

遠處,蘇雅的身影從走廊轉(zhuǎn)角出來,她等了五分鐘,也沒見簡柏言從他的辦公室出來,看來是真的還有工作沒做完,而這則給她提供了更多的時間來搞清楚他的身份。

如果她能找到他如此隱藏身份的把柄,說不定就能讓他允許自己提前出院了。

她知道,駐院的醫(yī)生每個月休一天假,其他時間都是住在療養(yǎng)院中的,所以院方會給駐院的醫(yī)生配休息的房間,就在她所住的病房大樓最上面兩層,因此蘇雅輕而易舉便找到了簡柏言的房間。

門雖然被鎖著,不過對于蘇雅而言這只不過是小事一樁,她高中之前一直呆在武術(shù)學校,在那個男孩子偏多的地方,她沒少跟著他們一起玩,每年愚人節(jié)的時候,學校里年紀稍微大點兒的孩子總帶著他們這些小家伙去老師的辦公室設(shè)計惡作劇,因此蘇雅也從其中學到了各種‘不需要鑰匙就能開鎖’的技巧。

只需要一根回形針,蘇雅不到兩分鐘就打開了球形鎖。

不過雖然順利進到了房間里,可顯然蘇雅對之后所看到的大感失望。

可能是因為并不是自己久住的地方,所以簡柏言并沒怎么布置房間,除了一張床和必須的生活用品之外,唯一可能藏東西的就是他的行李箱了。

雖然這樣翻他的東西是非常不正確的行為,可蘇雅根本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只想離開這里,為了離開這里,為了不連累別人,她只能什么都靠自己了,所以盡管這樣的方法有些卑劣,可比起余靖和沈默寧對她所做的一切來說,這根本算不了什么。

蘇雅一邊想一邊打開了簡柏言的行李箱,一邊翻找起來,不過里面除了衣服之外還是衣服,根本沒什么發(fā)現(xiàn),除了……行李箱蓋上的小口袋。

她用手摸了一下,能感覺出來里面的東西是個硬殼的本子,之前她就看簡柏言一直在寫東西,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寫些什么,總之就是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說不定這個本子里也有他寫的東西,所以,能不能告訴她更多關(guān)于他的信息,就全靠箱子里這個本子了。

“你為什么總是不停做這些事情來惹怒我呢?”

就在蘇雅的手剛碰到拉鏈的時候,一個喑啞的聲音突然在背后響了起來。

她受到驚嚇,猛一個回頭,才發(fā)現(xiàn)簡柏言那高大的身影正站在門口,這到底是她找東西找得太入迷了沒發(fā)現(xiàn)他,還是他走路真的沒聲兒啊?

被抓了個現(xiàn)形的蘇雅猶如往喉嚨里塞了只鱉似地,什么話也說不出來,整個人傻了一般地望著他。

“你想找什么?”他居高臨下地望著她,語調(diào)冰冷,走廊暗黃色的燈光打在他身上,讓蘇雅覺得此時此刻的他仿佛變成了另一個人,讓她莫名覺得有些寒意。

她尷尬地站起來,強扯著臉皮笑著對他解釋道:“那什么……我……”不過,因為自己所做的事,導致了她此時的詞窮。

而且,他雖面無表情,只是眼中透著怒意,可卻還是讓蘇雅感覺到了他此時此刻不一般的氣場,一種強烈到幾乎讓她快要窒息的氣場。

這個人……還是之前和她毒舌、因為她害怕就讓她在他辦公室連睡三天、還陪她吃飯的那個溫柔的簡柏言嗎?

這個人……那么陌生,甚至陌生得讓蘇雅產(chǎn)生了畏懼。

“對……對不起,我下次不敢了。”蘇雅想,現(xiàn)在這種情形,她還是先跑吧。

于是,匆匆道著歉就想從他身旁擦肩而過,可還沒到門口就被他一伸手臂抵住門框而擋住了去路。

“還有下次?”他撇過頭來,靠近她的側(cè)臉。

他的聲音近在咫尺,讓蘇雅的心一下子懸在了半空。

“沒、沒有……絕沒有下次了。”蘇雅繃得一動也不敢動。

“不受點兒懲罰,你就不會長記性。”

“什……”

蘇雅剛想問他什么懲罰的時候,他已經(jīng)抓住了她的兩個手腕,然后將她拉向旁邊,按在了墻上。

只不過一瞬間,他的臉就在她的眼前,那雙幽深的眸子仿佛有股神奇的魔力,就像能把人吸進去的黑洞,深不見底,秘不可窺。

“要是還敢有下次,我保證,你會被送到隔離病房樓去。”他湊近了,低語著威脅她。

蘇雅越來越覺得這個世界的虛假,為什么一個人可以有完全相反的兩面性,就像余靖和沈默寧,就像他。

雖然是她先做了不應(yīng)該的事情,可也不代表著就能這樣被他欺壓。

于是,她抬起膝蓋就朝他襠下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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