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仙人下山

世人皆道云崖山上住著個仙人,這個仙人啊,那可是無所不知,無所不曉,上通天文,下曉地理。

總之,那人,神的很。

因此每日這云崖山上的人可是絡(luò)繹不絕,只為見那仙人一面。不過多數(shù)是被那仙人遣了回去。

因為,這仙人的性子,有點琢磨不透。

……

這不,又有人來找罪受了。

“夫人,慢些,這山路難走的很。”半山腰處的婦人被丫鬟攙扶著。

婦人挽起袖子擦擦額角的汗珠,腳下還是蹣跚的走著,嘴里回應(yīng)著丫鬟:“無妨,這點山路老身還是能走上去的。”

丫鬟卻皺著眉頭道:“夫人還是慢些走的好,林姨娘的孩子自小頑劣不堪,學(xué)業(yè)也不上進,您何苦費心思為他做那么多?”

連翹越說越氣,索性站在當(dāng)下不走了。

許夫人聽丫鬟這么說,也只是笑笑,坐在一旁的石頭上,淡然道:“你這姑娘,你還是不懂,我許家就這一個男孩,將來是要為我們許家做大事的,我作為主母自然是處處為他考慮的,這次在云崖山找白公子,若他是答應(yīng)了做少爺?shù)姆蜃?,那我許家將來的前途可是一片光明啊。”

說完,許夫人起身杵著拐杖繼續(xù)向山上走。

連翹無奈的搖搖頭,只好跟上去扶著許夫人上山。

天邊有昏黃的余光時,許夫人和連翹已經(jīng)到了白清芬的住處。

面前的屋子并非許夫人心中所想的破爛不堪的茅草屋,而是一個很氣派的城府。

許夫人整理了一下衣裳,慢慢走向門前,抬起手來敲門,手剛剛抬起來,門卻自己打開了。

打開門的是一位童子,一身白衣,頗有仙氣的樣子。

“你是誰?這天色已晚,為何現(xiàn)在才來見白公子?”那仙童道。

許夫人看著院子里的破茅草屋,不禁訝然,這白公子還是個死要面子的人。

身旁的連翹看著夫人在發(fā)呆,便碰了下許夫人,許夫人回過神,看著仙童笑道:“老身是長安的許侍郎的夫人,此次前來是有件事情想要拜托白公子。不知小公子可否通融下,讓老身去見一見白公子?”說完,許夫人向連翹使了個眼神。

連翹會意,從袖子里拿出一錠銀子塞給童子。嘴里還念叨著“小公子就收下吧,若此事成了,可少不了您的好處。”

童子面無表情的收下銀子,便讓開了道路,語氣頗為生硬的道:“嗯…那你們進來吧,不要大聲說話,公子他喜靜。”

七言心道,為何公子今早囑咐過,說是若是有姓許的人家來,便不攔她…實在捉摸不透。想著還掂了掂連翹給他的銀錠,分量不輕,公子一定喜歡的不行。

許夫人跟著童子進到了茅草屋里,屋里有許多鏡子,而這些鏡子面前還有幾根蠟燭,屋子里果然亮了很多,桌子椅子床榻一樣不少,許夫人沒有想到看起來挺破的茅草屋里東西倒是齊全的很,不禁對白公子更加膜拜。

“公子,人到了。”童子對里屋的人道。

屋里的人應(yīng)了一聲,便有腳步聲走來。

許夫人和連翹坐在凳子上,便看見從里屋出來的白清芬,雙雙驚訝得張大了嘴。

白清芬并非是話本里的一身白衣,而是一身似血的紅衣,模樣兒倒是生的俊俏的很,墨發(fā)高束,一支玉簪橫穿而過,眉毛不似剛氣的劍眉,倒像是柳葉眉卻不失男子的英氣,鼻子高挺,鼻翼略小巧,薄薄的嘴唇倒是緊抿著,卻也是紅紅的。這樣看來,這白公子倒是生了一副女相。

白清芬走到桌子旁,雙手作揖道:“白某見過許夫人。”

許夫人和連翹連忙起身福禮,道:“老身聽聞白公子學(xué)識淵博,特此來拜見,若有打擾之處還請白公子見諒。”

白清芬扶起許夫人,并邀她坐下。起身為她倒了杯茶。

“無妨,我與你許家也是有緣的,早年許侍郎還與我有過幾面之緣。”白清芬端起茶杯,聞著茶香緩緩道。

聲音倒是男子的聲音。許夫人喝著茶。

喝完茶,許夫人也是沒有拖拉,便直接開口道:“其實,此次老身前來是有事相求的。”

白清芬放下手中的茶杯,眼睛看著對面墻上的鏡子:“哦…何事?您可以說來與我聽聽,白某是否能能幫上忙?”

許夫人起身跪下,道:“白公子可知我許家的二少爺許斯年?”

“嗯,有所聽聞。”

許夫人繼續(xù)道“二少爺乃是林姨娘所生,早年間林姨娘得病身亡,二少爺便由我撫養(yǎng)??墒嵌贍斶@孩子自小十分頑劣,學(xué)業(yè)也是一塌糊涂,如今那孩子已經(jīng)十七歲,卻整日流連于酒色之中,他是我許家的獨苗,將來是要繼承我許家爵位的,可如今其他官爺家的孩子已經(jīng)會輔助事務(wù)了,而我家二少爺,卻絲毫不知悔改。”說著說著許夫人眼角的淚珠就掉了下來。

白清芬起身扶起她,道:“理應(yīng)說白某不該管你家這些閑事的,可是,我跟你家老爺也有一些交情,不如就應(yīng)了你如何?”

許夫人聽到這些話,當(dāng)下有點懵,傳說中說話難聽脾氣暴躁的白清芬竟…竟就這么輕松的答應(yīng)了她?

回過神來,立馬磕了幾個響頭,白清芬見狀連忙制止住許夫人,道“許夫人不必行此大禮,白某也萬萬擔(dān)待不起。”

許夫人喜極而泣,當(dāng)下就給了白清芬?guī)讖堛y票,白清芬這種愛財?shù)娜艘簿鸵馑家馑纪妻艘幌戮褪障铝恕?/p>

待到許夫人走了之后,白清芬坐在床上數(shù)著手里的銀票,笑的牙床都出來了,七言看著公子的傻樣,不禁搖頭,頗為無奈的道:“公子又不是沒有見過這么多錢財,為何會高興成這樣…”

白清芬收起臉上的表情,非常嚴(yán)肅的說“我只是很高興,因為我終于要下山了,這些年可把我憋壞了…若不是師傅那老爺子交代過我務(wù)必要幫許侍郎家的忙,我可能早就飛了!”說完又開始數(shù)錢。表情又很自然的,嗯,露出了牙床。

七言面無表情得關(guān)上門走了出去,心道公子的隱居生活終于到頭了。

第二日清晨,七言就收拾了行囊,同白清芬一起下山。

山下果然是繁華許多,熱鬧的集市,五顏六色的人群,各種各樣玩意兒…這可把白清芬高興壞了,她摸摸自己的腰包,甚是滿意的點頭。

沒一會兒,身后的七言已經(jīng)被禮盒覆蓋住了,“公子,莫要再買了,我快被壓死了!”說完,七言撲通一聲倒地,身上的包裹也就散開了。

白清芬聞聲轉(zhuǎn)身,看見倒地的七言,又看到滿地的東西,頓時嚇了一跳,連忙扶起七言,道:“哎呦…七言啊,我對不住你啊,不知不覺就買了這么多…我的錯,我的錯…”

七言被白清芬扶起來,還沒有站穩(wěn),迎面而來的是白清芬的虎軀。

“撲通”一聲,兩人一起摔倒。

“哪家的人,竟敢擋小爺?shù)穆罚?rdquo;粗獷的聲音傳來。

白清芬哪管那人怎么說,扶著腰麻利的站起來,指著那粗漢,道:“你還有理咯不是?路這么寬就一定要走這犄角旮旯里?你撞了我們,我們還未說什么,你們就…”一旁的七言拽了拽白清芬的袖子,小聲叫著公子,白清芬正在氣頭上,袖子一甩,“拽我干什么!我話還沒說完呢!沒看我在討公道………嗎?”白清芬抬頭看見那粗漢身后的男子,不由的愣住。

只見那男子一身錦衣,身上透露著痞氣,暗金色的發(fā)冠將半頭頭發(fā)束起來,鬢角有兩縷頭發(fā)順下來。上揚的劍眉,勾人的鳳眼此時帶著隱隱笑意,高挺的鼻子,略顯紅色的嘴唇,嘴邊有青青的胡渣,看樣子是剛從勾欄里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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