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芬沒有說話就跟他走了。
一路上她都在想,許斯年這人好的時候真的很好,若壞起來估計也無人能敵吧。
回到許府天已經黑了,剛進去門就被許管彤攔住。
她向白清芬福了個禮,轉頭看著許斯年,道:“你這小子,怎么一會兒不看你就又跑了,還帶上夫子?”
許斯年恢復了那無賴模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我去哪里管你們什么事兒?”
“你…”許管彤有些生氣。
白清芬見狀,有點納悶為什么許斯年到家人面前就變了個人,然而她不能多想,眼看許管彤要被許斯年氣的要揚手打人了,她握住許管彤的手,道:“小姐莫生氣,這其實是白某的錯,若不是白某肚子餓了,就不會央求少爺帶我出去了,是我這個夫子的錯。”
許管彤一愣,想著白清芬才當許斯年的夫子幾天而已,就已經這樣護他,真不知道這小子用了什么招數(shù)。而且現(xiàn)在白清芬都替他求情了,她這個姐姐也不好說什么,她放下手,臉上換上尷尬的笑容道:“若是這樣,那可真倒是怪夫子了,只不過這小子自小頑劣,要是錯,也是這小子錯的多。”
這姑娘也是個直言不諱的主兒,但是她為何會對許斯年有這么大偏見。白清芬搞不懂,也不想懂,反正她就一夫子,管好自己的學生課程,完成師父給她的任務就好了。其他的就別想了。
許斯年沒有管她們,拎著食盒甩了袖子就往自己院子里走。
許管彤無奈的搖搖頭,道:“真是又讓夫子見丑了。”
白清芬道無妨,看著兩下的氣氛有點尷尬,就笑道:“白某想起來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許管彤含笑點頭。
她也點了個頭就到壹五苑了。
壹五苑里。
許斯年換了一身牙白長衫坐在院子中的凳子上,雨后的空氣新鮮的很,夏風微微的吹著,夾雜著旁邊花香,他喝著茶,看著月亮。
這著實是一副美景。
聽見腳步聲,許斯年轉頭看向白清芬,道:“夫子來了?”
她嗯了一聲道:“你坐在這里做什么?”
風吹過來,不知道怎么會讓人感覺到冷,白清芬打了個寒顫。隨即聽到許斯年帶著壞笑的聲音:“夫子有沒有忘記那天我說過的,我做什么都要跟著我一起?”
她聳著肩膀干笑道:“為師依然記得。”
“嗯,不如現(xiàn)在吧…”許斯年說完不容白清芬回答就讓人拿了水到屋子里。
雖然是夏天,但因為剛剛下過雨還是有點涼的。阿用兌了點熱水,用手試溫,覺得溫度剛剛好便對許斯年說:“公子,水好了。”
“嗯,知道了,你且先下去吧。”許斯年道。
瞧著阿用下去了,許斯年拽起白清芬的胳膊道:“夫子,是否要更衣沐浴了?”
白清芬一身冷汗,她雖說做了這二十多年的男人,可說到底還是個實打實的女人啊,當初答應許斯年說干什么都在一起,連洗澡也是,她還以為是兩個屋子呢,屆時她也不用怕什么??墒侨缃窨粗@屋子里的兩個水桶,她開始頭痛,她真是腦子被空竹砸了才會這么傻。
“夫子在想什么?”
她聞聲抬頭,映入眼簾的是許斯年壯實的上身,他的皮膚有點小麥色。雖然平時看著他會覺得不過一個痞氣的少年,但他脫了衣裳竟然有線條分明的肌肉,胳膊看著也是強壯有力,真真不像一個不學無術的孩子。他把自己的頭發(fā)用發(fā)繩攏起來,開始脫褲子,白清芬見狀差點一腔鼻血噴出來!
她連忙轉身,心想道,這人竟然來真的。
聽見許斯年撩水的聲音,白清芬才有一點放心,就又聽見許斯年道:“夫子怎么還不脫衣裳,是想讓學生幫你脫呢?還是,夫子打退堂鼓了?”他痞笑一聲,繼續(xù)道:“若打了退堂鼓,學生也同意。”
終究是想攆她走的。
白清芬輕咳一聲,緩緩轉身過來,佯裝淡定的道:“沒有,你先洗著,我這就去更衣。”
許斯年哪能讓她走啊,離他知道真相不遠了,怎么能讓她跑了呢,想著就從水中起身。
“哎哎哎,別啊,為…為師這就脫衣服洗!”白清芬看見他要從水里起來,嚇得連忙閉眼睛低頭,她雖然是假男人,可她是真女人啊,她的臉紅成了外面的月季花。她轉身開始低著眸子脫自己衣服,解了腰帶,開始解自己的衣服。她貌似忘了,今早上穿許斯年的衣服沒有穿里衣!她有點急,眼看快脫完了,動作也愈發(fā)慢了起來。
許斯年坐在浴桶中靜靜地看著,夫子很少這樣扭捏,難不成真是自己想的那樣?他嘴角勾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道:“夫子,再不洗水就涼了。”
“為師曉得了。”白清芬索性一閉眼,裹著里面的長袍“噗通”一聲的進了水中。
“夫子這樣帶著衣服洗澡?”許斯年越來越奇怪。
白清芬一頭扎進水中,浸了個大猛子才把頭露出來,臉上帶著水珠,滴在她的嘴唇上,紅唇附著水珠,輕啟唇瓣道:“你說什么?”
他咽了口口水,搖頭道:“沒什么。”
剛剛他看到了什么?白清芬長的是很美,但是那是一種俊美,帶有濃重英氣的,連男人都有點覬覦的俊貌。他曾經懷疑過她的性別,可是她除了長了一個女相,胸前一馬平川,聲音也是男聲。但是剛剛她從水中探出頭的那一刻,眼含朦朧,睫毛上沾著水,水順著她的鼻翼勾勒著她的唇形,臉上的絨毛在蠟燭的映照下還粘著細小的水珠。讓他想到了“清水出芙蓉”這句詩。
他不得不承認,剛剛那一幕他所見的女人,是他見過最美的女人。
他有點燥熱,匆匆撩了水洗了個澡就起身穿衣服去了。
白清芬在水中坐著,想著怎么來面對許斯年要拋的難題呢,就看見人家起身穿衣服去了。她頓時輕松了一半,開始悠哉悠哉的洗著澡。
她也不敢多呆,一會兒就起來了,因為就著里面的長袍洗的,就起來裹著外裳,系好腰帶。
因為夜里有點涼,她也就沒去里屋跟許斯年告別,自個兒抱著胳膊回砂書閣了。
回到砂書閣,她把濕衣服脫了換了個寢衣睡覺了。
“阿嚏!”迷迷糊糊中她打了噴嚏繼續(xù)睡覺。
壹五苑里。
許斯年看著墻角白清芬忘拿走的衣服若有所思,夫子長的的確太妖艷了,讓女人都忍不住……不對他是男人,是讓男人都忍不住嫉妒。
他想了想便睡了。
翌日,白清芬起來的有點晚,她頭有些痛,吃了些早餐,準備去東院里跟許夫婦匯報一下許斯年的情況。
七言在身后跟著,看著公子頭重腳輕的往前走,差點撞到樹。他連忙上前扶住她道:“公子若是不舒服今日就先回去吧,有什么事七言幫你匯報。”
白清芬使勁兒搖搖頭,讓自己清醒一點道:“沒事兒,興許是昨晚睡得太晚了,今早上頭有點發(fā)痛,一會就好了。”言罷她繼續(xù)走。
七言爭不過她就跟她走了。
到了東院見人們都晨省完了,她揉揉自己的太陽穴,打起精神進去向許夫婦匯報。
許侍郎和許夫人剛要起身走就看見白清芬來了,連忙道:“白公子來了,來,坐。”
白清芬頷首,坐在凳子上道:“白某來是向二老匯報令郎的學習情況的。”
許侍郎捋著胡子,道:“是不是那小子走闖什么禍,或者為難清芬小弟了?你但說無妨,若有冒犯之處老夫定當好好教訓一下他!”
白清芬違心的搖搖頭,道:“沒有的事兒,令郎也乖巧的很,學什么東西一點就透,我也費不了多少力。”
許夫人聽到白清芬說這些話淡笑,心想道,她請的夫子果然不一般。
“那就好,有勞清芬小弟了。老夫還有一些事務要處理,就先走了。”許侍郎起身道。
白清芬也起身拱了個禮道是。
她這一起身,頭感覺更暈了,差一點倒在地上,扶著椅子想著怕連累許夫人,也連忙道:“夫人,白某也想起該去授課了,先走一步了。”說完她就理理袍子往門外走。
許夫人想著還要跟她多說幾句話呢,而且授課的時間是下午,她為什么走的這樣急,不過也罷了,多教導教導許斯年這孩子終究是好的。
她欣慰的笑笑,目送白清芬離開。
白清芬快走到壹五苑,差點一個趔趄倒在地上,七言嚇得上去扶,還沒倒手就看見一個白衣男子抱住了公子。
白清芬迷迷糊糊中感到了溫暖和依靠,她忍不住往賀既明的懷里鉆了鉆,像貓一樣嗅著他身上的青木香,使勁吸了吸鼻子,睡著了。
賀既明有點驚訝,他抱著白清芬,問七言:“你家公子怎么了?”
七言撓撓頭,道:“我也不大清楚,今早上公子就這樣了。”
賀既明點了點頭,沒有說話抱著白清芬就進了壹五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