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安以心眸光淡淡地看著楚勝,“不過那女孩子雖然和貴公子同名,卻沒有貴公子的好命,她很小的時候就被父母扔到孤兒院,她是在孤兒院長大的。”
顏青萍聽了,眉頭微微一皺,似乎覺得有個孤兒和自己的寶貝兒子重名是件很不吉利的事,連忙拉了拉楚勝,“張先生和張?zhí)珌砹耍覀冞^去和他們打聲招呼吧。”
楚勝夫婦走后,楚瑜還定定地站在原地,微微偏著頭,目光落在遠處。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幾個十六、七歲的少女圍著一張小圓桌坐著聊天,嘻嘻哈哈,很親密的樣子。
安以心不覺笑了笑。
也對,對楚瑜這個年紀(jì)的男孩子而言,能讓他看得這么入迷的,也就只有漂亮女生了。
而那幾個女生之中最漂亮的,是一個穿鵝黃色長裙的女孩子,一頭如瀑的長發(fā),白皙的皮膚,漂亮的鵝蛋臉,一雙眸子靈動澄澈。
雖然還沒完全長開,可是看得出將來一定是個大美人的。
那少女走到哪里,楚瑜的目光便跟到哪里,眼神溫柔得可以漾出水來。
安以心笑了笑,也不打擾他,走到旁邊去安安靜靜地坐著,默默地欣賞這美好的畫面。
只見,那少女邊和幾個女孩子聊天,邊心不在焉地四下巡脧,好像在找什么人。
起初,安以心以為那少女也是在找楚瑜的,誰知,少女的眸光淡淡地從楚瑜身上掠過,然后,落在她旁邊不遠的地方。
轉(zhuǎn)頭,只見孫啟揚和兩個男人站在那里聊天,那兩個男人她雖然是第一次見,可是早已知道他們是誰。
傅可迪和程景瑄,吳世襄的朋友。
看到他們,少女的嘴角彎了起來,和同伴說了句什么就腳步輕快地朝他們走去。
看到那少女,孫啟揚揚了揚眉對傅可迪說了句什么,傅可迪轉(zhuǎn)頭一看,濃黑的眉微微一擰。
那少女眉開眼笑地靠了過去,一把挽住傅可迪的胳膊,臉上是掩不住的燦爛。
她笑嘻嘻地說了句什么,孫啟揚低低地笑了一聲,傅可迪冷冷地瞟了孫啟揚一眼,輕輕抽回自己的手。
那少女抬頭瞪了傅可迪一眼,那模樣,又嬌俏又可愛,然后又一把挽住傅可迪的手臂。
傅可迪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伸出手來撥開少女的手,然后邁著大長腿,有些煩躁地往吸煙室走去。
那少女也不理會他,繼續(xù)嘻嘻哈哈地和孫啟揚他們聊天。
安以心眸中帶了笑意,仰頭把杯子里的酒飲盡。
拿了手包往洗手間去,走到門口卻不期然聽到隔間里傳來兩個女人談話的聲音。
吳世襄,聽到那個熟悉的名字時她的腳步頓了頓。
她沒有進去,而是斜斜地倚在衛(wèi)生間門口聽。
“那個吳世襄,真是負心漢,我一直以為他會等我們家瑾兒回來的,誰知道卻突然結(jié)婚了!”
“可不是嘛,當(dāng)年他那么喜歡瑾兒,我們都以為他們會在一起,誰知道天意弄人……”
“什么天意?根本就是吳世襄負心好嘛!我們瑾兒真可憐,她對吳世襄可是一往情深。”
“依我看,吳世襄還是喜歡瑾兒的。你沒發(fā)現(xiàn)嗎?那個安以心長得和你們家瑾兒有點像呢!”
“耶,你這么一說我倒也有點覺得了——你的意思是說,那個女人只不過是我們瑾兒的替代品?”
“也有這個可能,要不你以為吳世襄為什么娶一個長得和你們瑾兒像的女人?”
……
安以心的唇邊緩緩浮出一絲冷笑,高跟鞋重重地踩著冰冷的地磚,發(fā)出清脆的聲響,衛(wèi)生間里頓時安靜了。
洗了手,她拿出粉盒來補妝,剛收好粉餅,隔間里的人就出來了。
看到安以心,顏依依似乎一點都不驚慌,目光在鏡子里相遇,安以心彎了彎唇角,“顏小姐,您好。”
顏依依滿臉的不悅,很是不屑地看了安以心一眼,不甚情愿地從喉間擠出一個“嗯”。
安以心笑了笑,理了理鬢發(fā)就走了。
到了宴會廳,只見韓菲菲仍然黏在吳世襄身邊,吳世襄和人談事情的時候她就微笑地站在旁邊,雖然兩人靠得不是很近,也沒有什么曖昧的舉動,可是還是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而她這個正牌吳太太呢?冷冷清清地坐在角落里一個人喝酒。
雖然她的臉上是笑著的,可是誰都認為那微笑是裝出來的。甚至有人開始打賭她和韓菲菲會不會開撕,吳世襄和她的婚姻可以維持多久了。
不一會兒,從S市請來的著名樂隊開始演奏舞曲,韓菲菲巧笑倩兮地挽了吳世襄的手進了舞池,于是,眾人投向安以心的眼神又多了一絲憐憫。
她笑了笑,終于起身離開。
來到走廊上,關(guān)了門,世界頓時安靜。
門里門外,差別竟這么大,一個是幸福天堂,一個是清冷人間。
大廳里的冷氣有點大,她的手臂冰涼冰涼的,抱著手臂站了一會兒,目光落在窗外的夜景上。
站在高處一看,才發(fā)生這座城市的夜景變得更漂亮了,高架橋上車燈一點一點,緩緩地延伸開來,宛如長龍。
而不遠處就是石鼓山,石鼓山下有她曾經(jīng)的家。
她的心漸漸沉寂,一股淡淡的憂傷隨著血液蔓延,流到冰冷的指尖。
該走了,雖然她倔強地闖了進來,可是這里終究不是她的世界。
拿出手機來準(zhǔn)備給司機打電話,低頭一看,三個未接來電,是黎初明打來的。
她的嘴角不覺上揚,至少,這座城市還是有真正惦記她、關(guān)心她的人。
回了過去,電話那頭傳來黎初明有些惱怒的聲音,“這么多天沒見,你在搞什么???打你電話也不接!”
背景音有些嘈雜,應(yīng)該是在酒吧。
“參加宴會呢,沒聽到。”她笑了笑,“發(fā)生什么事了嗎?怎么突然想到給我打電話?”
“還突然,都已經(jīng)五六天沒聯(lián)系了。”黎初明挺大聲地吼,“有件事我覺得應(yīng)該和你說一下——”
“什么事,你說吧。”
“晚上你那個表妹來我酒吧了,找我要你的聯(lián)系方式,我就說我不知道,誰知道她就是不信,這會兒還在這里坐著呢,死活不肯走。”
安以心的眼神淡了下來,“那就讓她坐著唄,你開門做生意,總不能趕客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