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過來。”
“小姐?”
“你去……”
心竹困惑地看著傾墨蘭,“可是小姐,你不是答應(yīng)了表少爺……”
“你去就是了。”不讓水雪珍無暇分身,三姨娘又怎么會看到希望呢?
“好吧。”
心竹這一去又是不少時(shí)間,一直等到將近傍晚時(shí)分才回來,跟著她一起來的還有傾墨婉。
傾墨蘭迷迷糊糊地躺在長椅上睡著了,看見有人進(jìn)來,以為是心竹,“心竹,糖水我喝完了,碗就在桌子上,你一會兒給廚房送去吧。”
“小姐,奴婢一會兒就送去,您怎么在這兒睡著了?大小姐來看你了。”
“大姐來了?”傾墨蘭一個激靈坐了起來,看見傾墨婉,有些羞赧地整理了一下衣衫,“大姐。”
“二妹怎么了?”傾墨婉瞥了一眼桌子上的空瓷碗,碗底還可見到一些紅色的液體。
“都沒事了。”傾墨蘭紅著臉請傾墨婉坐下,“大姐怎么來了?”
“我就過來看看你,順便給你帶了晚飯過來。”一邊示意杜鵑將帶來的飯菜擺上來。
“大姐吃過了嗎?”
“我吃過了,二妹你吃吧。”傾墨婉捏著帕子,看著傾墨蘭狼吐虎咽的模樣,眼底閃過一絲厭惡,嘴上問:“這些菜二妹還喜歡嗎?”
傾墨蘭忙著扒飯,支支吾吾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像很久都沒有吃過這樣的美味。
傾墨婉便笑道:“那我明日再讓杜鵑送來。”
“你身子不好,該多吃些補(bǔ)補(bǔ)身體。”眨了眨眼,“這樣等你恢復(fù)了,就能和我一起去圍場參加狩獵了。”
傾墨蘭愣住了,傾墨婉會有如此好心?
她看著傾墨婉突然低下了頭,面上露出些羞怯和自卑,慢慢將口中的飯菜吞咽下去,一字一句道:“母親會讓我去嗎?”
哼,你還倒是真想去!
傾墨婉心中一聲不屑,“二妹想去嗎?”
傾墨蘭看著傾墨婉,搖了搖頭,“那種地方不是我這種低賤之人可以去的。”
還算你有自知之明!
“怎么會呢?你是我們太傅府的二小姐,怎么會沒有資格?二妹你不要輕看了你自己。”傾墨婉握著傾墨蘭的手,真心地說。
傾墨蘭感動地看著傾墨婉,咬著唇道:“我知道母親不會讓我去的,我只想……”
“你想什么?”傾墨婉疑惑問。
“我只想讓姨娘從祠堂出來。”三姨娘一個人可不是水雪珍的對手。
傾墨蘭傷心了一會兒,然后抬起頭向傾墨婉求道:“大姐能幫幫我嗎?我可以不去圍場,只想讓姨娘出來。”她是不想去圍場,但有人要讓她去,她可就沒辦法了。
“二妹你真的要放棄去圍場的機(jī)會嗎?”那可是接近太子殿下的最好時(shí)機(jī),說不定皇上會宣布太子妃的人選也不一定,傾墨蘭真的愿意放棄?
“小姐,這話是二小姐親口說的,可沒有人逼她。”杜鵑在傾墨婉身邊笑道。
傾墨婉掃了她一眼,問:“都吃完了?”
杜鵑拎著食盒笑說,“吃的干干凈凈,二小姐這陣子怕是餓壞了吧!”
傾墨婉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明天繼續(xù)給她送來,其余的不用我多說吧?”
“奴婢都明白。”
傾墨婉轉(zhuǎn)身就去了雪苑找水雪珍說把二姨娘放出來的事情,水雪珍聽完皺著眉頭看著她。
“你為什么想要讓母親放她出來?”水雪珍疑惑地問她,面上倒無怒色,她想婉兒這么說一定有她的理由。
傾墨婉認(rèn)真地道:“三姨娘這次借廚房之事,在父親面前毀壞母親的形象,甚至想要爭奪母親手中的權(quán)力,女兒看的很清楚。”
“區(qū)區(qū)一個三姨娘,怎需母親動手?將二姨娘放出來,她們自會……狗咬狗,母親坐在一旁看戲便是。”
水雪珍輕輕一笑,眼中帶著些欣慰的神色,“我的婉兒長大了。”
“全是母親教導(dǎo)有方。”傾墨婉羞澀道。
“既然如此,那就把寧玉放出來吧。”寧玉出來,的確能緩一緩她在老爺那邊的形象。
傾墨婉微微一笑。
傾墨婉離開之后,水雪珍隨即吩咐晴媽媽,“阿晴,你去看看大小姐剛從哪里過來的。”
“夫人是覺得有人‘指點(diǎn)’了大小姐?”晴媽媽疑惑地問,“奴婢這就去。”
傾墨蘭并不知傾墨婉真的乖乖地去找了水雪珍說把寧玉放出來的事情,當(dāng)晚她躺在床上冷的直哆嗦,抱著被子將自己緊緊地裹成了一個粽子。
恍然間,她以為又回到了前世,備受折磨。
早上起來,心竹看見她蒼白的臉色嚇了一跳,擔(dān)心道:“小姐,你昨晚沒睡好嗎?”
“昨晚關(guān)窗了嗎?”
“奴婢去外面之前都檢查過了,窗戶都是關(guān)上的。奴婢早上進(jìn)來的時(shí)候,才打開了一點(diǎn)。”心竹疑惑地看著她,“小姐昨晚上很冷嗎?”
傾墨蘭點(diǎn)了點(diǎn)頭,蹙眉看著窗戶,若有所思。
“是不是因?yàn)樾〗泱w內(nèi)的寒氣還沒有祛除的關(guān)系?小姐昨天吃了神醫(yī)給的藥了嗎?”
“吃過了。”可是之前并沒有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難道是因?yàn)樗龎舻搅饲笆赖脑颍?/p>
傍晚,杜鵑再次給傾墨蘭送了晚飯過來,菜色和昨日的差不多,并且還給傾墨蘭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夫人已經(jīng)答應(yīng)大小姐把二姨娘給放出來了。”
傾墨蘭正從心竹手中接過碗筷,聽到杜鵑這么說,立即欣喜地看著她求證,“真的嗎?”
“當(dāng)然是真的,這會兒二姨娘應(yīng)該已經(jīng)回到玉苑了吧。”杜鵑看著傾墨蘭傻子般的笑容,眼底掠過一絲嘲諷:“二姨娘一定會很感謝二小姐把她‘救’了出來的,說不定過會兒就來看望二小姐了。”
“奴婢就不打擾二小姐用飯了。”轉(zhuǎn)身退了下去。
心竹歡喜地將飯菜擺好,卻見傾墨蘭放下了筷子,“小姐,你不餓嗎?”還是因?yàn)槎棠锉环懦鰜砹?,高興地吃不下飯了?
“小姐在等二姨娘嗎?”看她盯著門口,心竹又問。
傾墨蘭搖了搖頭,“府上有貓嗎?”
“貓?”
“狗呢?”
“奴婢記得后門好像經(jīng)常有野貓出沒,小姐怎么問這個?”
傾墨蘭掃了眼面前誘人的飯菜,起身問心竹:“想不想去外面吃?”
“小姐,這不是有飯菜嗎?”
“有外面的好吃嗎?”
“可是……我們沒有銀子了。”
“不用銀子。”一邊說著就進(jìn)去了里面換衣服,心竹無奈只能跟上。
她們出去的時(shí)候,已經(jīng)是傍晚時(shí)分,更難被注意到,回來時(shí)天色已經(jīng)很暗了,陸逸風(fēng)自是不放心地親自送了她們回來。
到了后門,傾墨蘭就攔住了陸逸風(fēng),順便抱了一只野貓回去。
“小姐!”心竹看見屋內(nèi)的燈火,害怕地拉住了傾墨蘭的胳膊,“會不會是夫人在里面?”
傾墨蘭面色平靜地看向屋內(nèi),就算是水雪珍又如何?大不了再罰她幾天禁足而已!
她邁步走了進(jìn)去,里面一個穿著鵝黃色牡丹紗裙的女人坐在椅子上,聽到聲音,面色冰冷地看向了門口的傾墨蘭,冷聲問:“你去哪兒了?”
傾墨蘭眨了眨眼,低頭輕聲回道:“我聽到外面有貓叫聲……”
寧玉偏頭,看見了心竹懷中抱著的野貓,嫌惡地皺起眉頭,“什么樣的臟東西,你也敢抱回來?”
“還不快點(diǎn)丟出去!”書棋立馬說。
心竹看眼傾墨蘭,將懷中灰白相間的野貓放在了院子里。
傾墨蘭慢慢抬起頭,欣喜地看著寧玉,“姨娘,母親把你放出來了!”
不提這個還好,說到這事,寧玉的臉色更加難看,“也不想想我是因?yàn)檎l才進(jìn)的祠堂!”狠狠地瞪著傾墨蘭,眼中尋不到半分柔情。
“你好端端地去偷她的金簪做什么?誰教你做這種事情的?”寧玉厲聲,“東西到底是不是你偷的?”她不覺得這丫頭有這個膽子,最有可能就是水雪珍陷害的,然后好借機(jī)將她關(guān)進(jìn)祠堂。
傾墨蘭咬著唇,低頭默不作聲,十分委屈的樣子。
寧玉馬上明白過來,“諒你也沒有這個膽子!”
轉(zhuǎn)眼又道:“東西既然不是你偷的,你為什么要承認(rèn)?”
“我不承認(rèn),母親會把我打死的。”傾墨蘭抬起頭來,淚眼朦朧地看著寧玉,但依舊激不起她半分的慈愛之心。
前世她就很懷疑,她到底是不是寧玉親生的,即便是三姨娘,對傾墨姝和傾墨荷也是關(guān)懷備至,而她在寧玉這里,得到的永遠(yuǎn)是不滿和不耐,甚至還有辱罵。
她不止一次地在心里問自己,如果這么討厭她,當(dāng)初為何又要把她生下來呢?
現(xiàn)在,她不會再這么問自己了。
傾墨蘭拿著帕子擦掉眼淚,“姨娘,你出來了就好。”
寧玉沒有半分感動,心里依舊怨恨傾墨蘭,“好生在這里待著,不要到處亂跑,免得又被夫人發(fā)現(xiàn)。”
“蘭兒知道了。”傾墨蘭點(diǎn)頭應(yīng)道,看寧玉起身,不舍地問,“姨娘要回去了嗎?”
“嗯。”寧玉不愿多看她一眼,心情只會更加煩躁。
“那蘭兒……”傾墨蘭話未說完,就被寧玉打斷,留給她一個冷漠的沒有半點(diǎn)溫度的背影。
“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