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雪珍帶著傾墨婉去找傾汐的時候,寧玉早已經(jīng)聽到了風(fēng)聲,趁著這次傾丞在家,直接鬧到了傾丞面前。
“老爺,這次你可要為蘭兒做主啊。”寧玉抹著眼淚在傾丞身邊叫喚著,悲戚的聲音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這次她要讓老爺對水雪珍母女失望透頂。老爺平時看似對她們差別都不大,但她能感受得到,在老爺心里,水雪珍是正妻,出了什么事,老爺?shù)男目偸瞧幌蛩沁叀?/p>
而在子女一輩里面,老爺重管教,出了點小事,老爺因著水雪珍,對傾墨婉更寬容,可出了大事,老爺都是一視同仁的。
之前傾墨婉陷害傾墨蘭一事,水雪珍和傾墨婉糊弄了過去,傾墨蘭當(dāng)時也都已經(jīng)好全了。要不是水雪珍先一步將她關(guān)在了祠堂里,她一定要拉著傾墨蘭去老爺面前的。
這次傾墨蘭從馬背上摔了下來,只是摔斷了一條胳膊而已,聽說要不是陸逸風(fēng)及時出手相救,傾墨蘭差點就被那馬馱著沖下懸崖去了。
弒妹的名聲落在傾墨婉頭上,別說太子妃,她這輩子就是想嫁人都難了。
老爺也不會輕饒了傾墨婉的。
“老爺您快隨妾身去看看蘭兒吧。”傾丞被寧玉拉著去了蘭苑。
這不是他第一次來蘭苑,但是上一次來是什么時候,他已經(jīng)不記得了。
這個院子比他想象中的要冷清多了,院子里秋葉凋零,無人清掃不說,連個像樣的下人都見不到,這院子真不像是他太傅府該有的樣子。
“老爺,二姨娘?”心竹聽到外面的聲音,從里面走了出來,看見傾丞和寧玉,驚訝地忘記了行禮,“奴婢見過老爺,二姨娘。”
“蘭兒呢?”
心竹愣了一下,寧玉這樣稱呼傾墨蘭,她真沒反應(yīng)過來,“小姐在屋里剛醒了,現(xiàn)在又……”話沒說完,寧玉已經(jīng)著急地拉著傾丞進(jìn)去了。
心竹急忙跟了進(jìn)去,擔(dān)心他們吵醒了剛睡下的傾墨蘭,就看見寧玉走到床邊,大喊了一聲“蘭兒”,坐在床邊雙手抱住了傾墨蘭外面那只沒有受傷的胳膊,然后傾墨蘭就皺著眉頭,不舒服地張開了眼睛。
“姨娘?”傾墨蘭迷糊地喊著,以為自己是花了眼,或是在做夢。
“我可憐的蘭兒,上次受了那樣的委屈,之前還吃壞了肚子,這會兒又從馬背上跌了下來,你這是受了多少苦??!”寧玉心疼地說著,臉上流出兩行眼淚來,一邊用帕子擦著,“她怎么能這么狠心呢?你再怎么樣也是她的妹妹啊。”
傾丞聽著一臉不悅,看著傾墨蘭那只受傷的胳膊,他心里也有些愧疚,但更多的還是憤怒,玉兒的話顯然是在說是婉兒讓蘭兒變成這樣的。不過事情還沒有查清楚,也沒有證據(jù)說是婉兒做的,所以傾丞還保持著理智,沒有讓怒火沖昏了頭腦。
“墨蘭。”傾丞上前輕聲喊了一句。
寧玉瞧著傾丞那理智的模樣,心里就來氣,這老東西,看見傾墨蘭這樣都無動于衷,還不打算處置傾墨婉嗎?
哼,果然讀書人的腦子都是榆木,反應(yīng)慢的很。
“父親?”傾墨蘭更加意外,沒想到傾丞也來了,她更覺得自己是在做夢,可是被姨娘握住的手的掌心一直被捏著,輕一下,重一下的,像是在傳遞著什么信息。
“你好些了嗎?”傾丞溫柔地問,小心翼翼地眼神里透著關(guān)心和呵護(hù)。
傾墨蘭知道傾丞是在乎她的,但是這種在乎絕對沒有可比性。
“嗯。”傾墨蘭受寵若驚地應(yīng)著。
傾丞看眼她的胳膊,“你是怎么從馬背上摔下來的?告訴父親實話。”
這才是他最關(guān)心的吧?傾墨蘭垂下眼,在心里自嘲地笑了一聲,還沒來得及回答,門外傳來一陣喧鬧聲。
水雪珍急忙拉著傾墨婉進(jìn)來,還好趕在了前面,她進(jìn)來后先是狠狠地瞪了寧玉一眼,心里很清楚這個賤人在打著什么樣的算盤。
“老爺?”水雪珍放下裙擺,整理著衣袖道:“你也來看望墨蘭了。”
“墨蘭怎么樣了?”
傾丞看著她,水雪珍鎮(zhèn)定自若地上前,“老爺剛剛在問墨蘭是怎么出事的?婉兒當(dāng)時也在,她說是墨蘭的馬突然就跑了起來。”
“墨蘭今天是第一次上馬,還不知道怎么騎馬……幸好當(dāng)時逸風(fēng)就在身邊,及時趕過去把墨蘭從馬上救了下來。”水雪珍松了口氣地說著,“菩薩保佑,真是有驚無險。”
寧玉瞪著眼睛聽著水雪珍說的這些口是心非的話,忙道:“老爺,大小姐和表少爺都在蘭兒身邊,蘭兒剛騎上馬,那馬兒好好的,怎么會突然就跑起來了呢?”
“蘭兒不會騎馬,肯定不會亂動的,那馬肯定是受了什么刺激才會突然跑起來的。”寧玉篤定地說,懷疑的目光甩向了站在水雪珍身后的傾墨婉。
傾墨婉捏緊了雙手,狹長的睫毛顫動了一下,馬上又鎮(zhèn)定下來,看著寧玉說,“二姨娘是在說我嗎?當(dāng)時表哥也在旁邊,我有沒有做什么,表哥可以作證!”
“我之前是陷害過二妹一次,但那一次是因為……我已經(jīng)知道錯了,怎么可能還會去害二妹呢?”傾墨婉泰然自若的說著,坦然地神情讓人對她生不起疑心,“二妹出了事,對我有什么好處?”
“好處?你不就怕蘭兒搶了你太子妃的位置嗎?”寧玉尖銳地說著,傾墨婉的臉就像是被她話戳破了臉皮,紅的能滴出血來。
屋里凝重的氣氛多了幾分冰冷的晦澀,好像是干啞的嗓子,動彈一下就像是有無數(shù)根針在刺痛著,灼燒的沒人敢說話。
寧玉有些后悔剛剛太沖動了,不應(yīng)該那么直接地說出來的,她瞥了眼傾丞僵硬的臉,縮了縮脖子,但并不能把她剛剛說的話給收回來。
有些東西彼此心知肚明,但卻不能拿到明面上來說,就好比這太子妃的位置,都知道會在傾家的四個女兒中選出,誰的機會最大,大家心里都有數(shù)。
姐妹之間為了搶奪太子妃的位置,可能會有些爭斗口角,甚至產(chǎn)生矛盾和隔閡,表面上她們還是相親相愛的姐妹。
寧玉的話就像是打破了所有人的偽裝,也毀掉了這個家里表面上和諧的氛圍。
隨著傾汐的出現(xiàn),屋里沉悶的氛圍像是打開了一個缺口,緩緩流動了起來,但彼此之間的關(guān)系宛若打破的冰面,想要恢復(fù)到之前,還需要一點時間。
“大哥!”傾汐喊著,眼神掃了一圈,不知道剛剛發(fā)生了什么事,氣氛有點詭異。
傾汐走過去看眼醒著的傾墨蘭,“墨蘭怎么樣了?”
“沒有大礙。”
傾汐松了口氣,看看陸逸風(fēng),說道:“這事兒怪我,是我告訴她們幾個皇上會在圍場的狩獵中考驗她們的騎術(shù),就讓逸風(fēng)帶著她們幾個去學(xué)騎馬了。”
“她們幾個都是初學(xué)者,怪逸風(fēng)沒有看好她們,才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
傾丞回頭看著陸逸風(fēng),“墨蘭的馬是怎么回事?”
“我們當(dāng)時都在說話,大表妹騎著馬走了,二表妹的馬就跑了起來,我想拉住的時候已經(jīng)來不及了。”陸逸風(fēng)瞥了眼傾墨婉,“可能是那馬沒有完全馴服。”
“婉兒當(dāng)時也在邊上?”傾丞仔細(xì)地問,雖然沒有明說,但都感覺的出來,這話里帶著對傾墨婉的懷疑。
“父親!”傾墨婉重聲喊道,有點兒受傷,“我只是和表哥和二妹說了句話,就騎著馬離開了,我什么都沒做。”
所有人都看向了陸逸風(fēng)。
“大表妹的確是騎著馬就走了。”陸逸風(fēng)誠然說。
傾墨蘭眨眨眼,“是我沒有拉住馬,不怪大姐的。”
傾丞懸著的心徹底放了下來,坐在旁邊的寧玉則愣住了,沖著傾墨蘭一陣擠眉弄眼,她怎么能在這個時候攪渾呢?
水雪珍和傾墨婉一臉錯愕,不相信傾墨蘭竟然放過了這么大好的機會,難道寧玉沒有和她事先說好嗎?
愣神之后,所有人又細(xì)想了一下傾墨蘭說的話,她說是她沒有拉住馬,不怪傾墨婉,還有那委屈的聲音,就好像是有人做了什么似得。
“父親,我有些累了。”
水雪珍想追究,讓她把話說清楚,不能這么不明不白的,傾墨蘭這么一句,就打斷了她的話。
“你好好休息,狩獵的事情不要多想,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皇上會體諒你的。”傾丞叮囑著,就帶著一大群人離開了。
“老爺,妾身留下來照顧蘭兒。”寧玉憋著口氣說。
“嗯,其他人都退下吧。”
一大屋子的人,轉(zhuǎn)眼之間就變得空落落的,和之前一樣的清冷孤寂。
送了人出去,寧玉立馬變了臉,指責(zé)傾墨蘭道,“你為什么要說和傾墨婉沒有關(guān)系?你要是一口咬定是傾墨婉故意刺激了你的馬,老爺會怎么想傾墨婉?水雪珍和傾墨婉就都完了。”氣的她說話都開始喘氣。
“你這是要氣死我啊你!”
“她們真的會完嗎?”傾汐帶著陸逸風(fēng)出現(xiàn)的時候,她就知道這件事情要歸于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