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悅問:“你不回家嗎?”
穆少川臉上溫潤和煦的神色已經(jīng)退的干凈,他轉(zhuǎn)過身來,冷笑一聲:“你在跟我開玩笑嗎?有你在那里,你認為我還會回去?”
……正因為有她,所以他連沾染都不愿意沾染?
明悅垂下了眼,壓下心里的涌起的難過:“我們能談談嗎?”
穆少川抬起手狠狠吸了口煙,他沒動,呼出的煙霧遮擋住了他眸子里的不耐煩。
明悅說:“你能和我一起去醫(yī)院看看爺爺嗎?”
穆少川眼睛微瞇,投射過來:“左明悅,我跟你說的還不夠清楚是嗎……”
“我知道,”明悅急急道:“我們的關(guān)系,只是名義上的夫妻!”
“你放心,我不會打攪到你,只是我們到底是夫妻……明,”看著他的眼,她微微結(jié)巴:“明面上,該做的,還是要做全!”
穆少川煩躁的扔掉了抽了一半的煙,然后用腳碾滅,他一語揭掉她所有的偽裝:“你是不是應該搞清楚,好像是你自己上趕著嫁過來的。”
所以,他憑什么要遷就她?
不是不痛,穆少川說話從來都不留余地,每當他開口,就像尖銳的刺一樣狠狠戳進明悅心口上。
她也不是沒有自尊的女孩子,每次被他言語傷害的時候,還能保持像什么都沒發(fā)生!
“不維持好表面,我就不離婚。”
穆少川眼神冷凝了下來,他走近一步,高大威壓籠罩,“你說什么?”
明悅抬起頭,正要跟他把話說清楚,余眼瞥見了從展廳里出來的映蓉。
她站在臺階上看了一圈兒,很容易視線定格在了他們這邊,然后抬腳走了過來。
明悅移開了目光,她眼睛左右閃爍著飄忽不定,穆少川等不到她回話,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聲音冷了下來:“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明悅沒吭聲,被他抓著的手指尖微縮了下。
“少川。”
身后傳來一道清脆的女聲,映蓉聲音傳來,“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里邊兒人太多了……”
明悅似才意識到,他剛才那通電話是打給映蓉的,只不過被她給出來攪合了!
高跟鞋踩地的聲音由遠及近,明悅暗暗抽了下手,卻掙不開分毫。
同時那人的腳步也停頓了下來。
“你們……”
映蓉很明顯的感覺到了穆少川和明悅之間微妙的氣氛,似僵持,也似對峙。
她到兩人身邊。
穆少川看也不看她一眼,拽著明悅的手猛地一拉,轉(zhuǎn)身就走。
那清淡的嗓音留下了一句話,隨風飄散在耳旁。
“你自己打車回去。”
映蓉站在原地,看著穆少川拖著那女子的手快步朝自己的車走去。
直至他們的身影消失,映蓉默了幾秒,突然一笑。
明悅被穆少川強硬地塞進車里,他不顧她的反抗,直接將她塞到了副駕駛座上。
一坐進這里,本來對這種封閉空間已經(jīng)漸漸適應,這時候卻突然起了抗拒心理。
潛意識的恐懼在醞釀,明悅感覺自己就像一個被吹到極致的氣球,下一秒稍稍一動,就會隨之爆炸。
關(guān)閉車門的聲音“砰”地響起,她條件反射的嚇了一跳。
舉動過大,引得上車的穆少川轉(zhuǎn)過頭來,他看出了她的害怕,隨即嗤笑一聲:“如果早這么安分一點,你又何苦遭罪?”
他以為她是怕他,明悅沒有解釋,她的手幾乎都是僵硬的拉過安全帶,給自己扣上。
即便這樣,那種就像在心里留下巨大陰影的感覺還如影隨形。
穆少川把車子開得很快,一路上,明悅的臉色漸漸發(fā)白,有好幾次她都想喊停車,直到在距離帝軒很近的一條小道上,他猛地一踩剎車。
明悅那瞬間差點驚叫,有什么片段在腦海里閃過,無助的小女孩淚流滿面的拍打車窗,
輪胎摩擦地面發(fā)出刺耳的聲音……
車子撞到一起的聲音……
她不敢在想,慌亂的手去摸把手,好幾次都敲打在了玻璃上,直到終于把車門給打開。
明悅踉蹌著步子下去,一接觸到新鮮的空氣,她大口大口的喘息。
似乎只有這樣,才不至于窒息。
穆少川從那頭下來,冷眼看著她的樣子,他轉(zhuǎn)身雙手環(huán)胸的靠在車頭上,靜靜等候。
明悅知道他在等什么,松口離婚,引起了他的興趣。
他無時無刻都在想著,應該怎樣才能結(jié)束這場無厘頭的婚姻!
等明悅緩過來氣,她臉色蒼白的走到他面前,將自己思索了一個星期的想法說出來。
“要我同意離婚可以,我們必須得在爺爺面前好好的……”
穆少川回過頭來,明悅看著他:“像正常夫妻那樣。”
穆少川笑了,只是那笑意卻不達眼底,“真的長本事了啊,知道跟我談條件。”
明悅垂在身側(cè)的指尖微微瑟縮了下,穆少川直起了身,他面對著她,俊朗面容已經(jīng)冰冷一片。
“不過,你怎么就認定,我會乖乖聽你的?”
“那我不會離婚,——永遠不會。”
明悅都不知道自己提起了多大勇氣,才跟他說的這句,她直視進他的眼里,清楚看到那里面覆蓋一層冷霜,直透人心底的寒意從里面射出來。
穆少川突然出手捏住她的下巴,他陰狠的說道:“明悅,你知不知道我穆少川最痛恨哪種人么?就像你這種,不自量力,卻還企圖威脅別人的人。”
明悅微微發(fā)抖,下巴力度加深,尖銳的痛,仿佛骨頭會碎。
她硬是沒吭一聲。
還不怕死道:“如果,如果再加上爸爸呢?”
穆少川臉色徹底沉了下去。
明悅道:“爸爸一定不會同意我們離婚,他希望我們好好的,將來……左氏,穆氏——”
最后一句沒有說出來,穆少川驀地甩開了手,明悅身體不受控制地撞到車廂上,腰部撞的她差點喘息不過來。
穆少川怒到了極點,不過他在忍著,硬是保持著君子風度沒有跟一個女人動手。
他單手插在口袋里,轉(zhuǎn)過了身,背對著她。
明悅只聽到他繃緊牙關(guān),陰戾到極致的聲音說:“左明悅,你不愧是姓左,好樣兒的。”
說完這句,他大步流星打開車門坐進駕駛座,看到還趴在車前頭起不來身的女人,猛地按車喇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