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睛猩紅,眼角都留著黑色的血液。她就那樣看著我,詭異而又凌厲。
我的腦袋“嗡嗡”作響,忍不住打了個冷顫,瘆人的厲害。
“靠!”我渾身發(fā)冷,大罵一聲,連退了數(shù)步。
我爸看見情形忙跑了上來,一把逮著我的胳膊,滿臉擔心的問道:“阿天兒,咋回事兒?。磕枪頄|西在屋子里?”
我抹了抹額頭冒出的冷汗,連忙點了點頭有些結(jié)巴的應(yīng)道:“我看……看見了,就在屋子里頭。”
聽了我的話,我爸眉頭緊蹙,急忙撿起地上的鐵鍬,一臉嚴肅的望著那扇破舊不堪的木門。就在我二人人心惶惶的時候,舅公和大伯這才姍姍來遲。
“舅!”見到舅公,我爸像是松了一口氣,走到了他身邊。
舅公輕輕點了點頭,沉聲問道:“那些鬼東西在哪兒?”
聞言我急忙指了指屋子,說道:“就在屋子里,怎么這么慢,就怕那東西跑了。”
聽見我略微不悅的語氣,舅公狠狠的刮了我一眼,大聲說道:“你這混不吝,真以為我平日里捉鬼用的那些符紙是大風(fēng)刮來的還是憑空冒出來的?剛剛畫了兩張符紙所以才來遲了,不然可不敢冒然開門進去。”
我一聽自知是自己理虧,忙點了點頭,嬉皮笑臉道:“您說的都對,舅公本事通天,趕緊帶著我們進去瞅瞅把,不然一會兒那些作孽的畜生就真的逃了。”
舅公擺了擺手,不再同我計較,只是從兜里掏出兩張符紙捏在手里。爸和大伯也各自拿了家伙,這鐵鍬和斧頭都被他們拿了,我這手無寸鐵的拿什么?
四下看了個遍也沒有其他的東西,被逼無奈只得順手摸了一把掃帚跟了上去。
舅公走在最前頭,一把推開了房門,由于長久沒人來的緣故,一陣灰塵揚起,雖是白晝,屋子里也很昏暗。由于屋子里有許多的雜物,我們四下尋找著,然而什么都沒有找到,莫非它們已經(jīng)走了?
舅公四處打量著屋子,也沒說什么。模模糊糊之間我瞧見一口破舊的木箱上面安靜的躺著一雙虎頭鞋子。這種鞋子在農(nóng)村以前是常見的,自己納的鞋底兒,一針一線自己縫的那種。
我盯著那雙虎頭鞋,上面已經(jīng)沾滿了灰塵,剛想走過去拿起來仔細看看,卻不想那雙鞋子竟然自己跳了一步。
嚇的我趕緊揉了揉眼睛,再看的時候它又自己跳了一下,這下我確定自己沒有看錯,莫非是那鬼東西在戲弄我?
畜生!我冷哼一聲,就欲上前去抓,可是一連抓了幾把都是撲了個空,那雙鞋子似乎和我杠上了一樣。奶奶的,我有些惱了,搓了搓手正欲再次撲上去。
突然,一雙手按住了我的肩頭。我扭頭一看不由得嚇了一跳,一雙帶著爛肉的白骨,此刻正搭在我肩頭。
舅公他們就在柜子的那一邊,我正想開口呼救,可它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手緊了緊,像是在威脅我一般,疼的我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好似骨頭都快被她捏碎了一般。
我鼓起勇氣慢慢的回頭,一張蒼白如紙的臉,離我很近很近,都快貼在我臉上了。我剛想尖叫,卻發(fā)現(xiàn)喉嚨怎樣都發(fā)不出半點聲音。
嚇的我魂飛魄散,急忙與她拉開距離,可是肩膀仍然被她死死抓住,掙脫不開。待我定下神看清楚后,我才發(fā)現(xiàn)這女鬼不是我奶奶,而是一個年輕的女人。
她披頭散發(fā),眼珠瞪的老大,剛剛我在門縫里看見的那雙眼睛就是她的。不知道什么時候,那雙虎頭鞋一蹦一跳的跳到了她身邊停下。
一個小男孩憑空出現(xiàn),他腳上穿的就是那雙沾滿灰塵的虎頭鞋,媽的!敢情剛剛就是這小畜生在捉弄我呢!
后來我又仔細看了看,卻發(fā)現(xiàn)這小男孩兒就是那晚的小鬼,此刻他正沖著我詭笑。
那女鬼也死死的盯著我,慢慢的像我靠近。看著她那深深的眼窩,空洞而又怪異,她在盯著我笑,整張臉都是變形著的,像崎嶇的山脈,溝壑的山谷一般出現(xiàn)在我眼前。
血慢慢從她的眼睛里流淌出來,腐蝕著那張白皙的臉,然后深深的往下陷下去,她的眼睛沒有眼珠,還在一步一步向我飄過來。
說不害怕那是假的,嚇的我額頭直冒冷汗,后背都已經(jīng)被汗水浸濕。她的那雙潰爛的臉都快貼上來了,濃濃的尸臭味彌漫在周圍,不禁讓人作嘔。
她雙手抓著我,我掙脫不開,她一張嘴,鋒利的牙齒露了出來,那尖銳的牙齒,要是一口咬到我的脖子上,還不得咬個對穿孔?
我嚇的不輕,不過瞧著她的那模樣,似乎真的想要咬我。這都半天了,舅公和大伯怎么還沒發(fā)現(xiàn)我,都在干啥呢?
完了,完了,我身上別說什么桃木劍符咒紙啥的,就連一塊開了光的玉觀音都沒有,這要如何是好?
就在這時候,我突然記起小時候聽鄰家的那群老婆子閑話的時候聽見過惡鬼忌諱紅色的東西。想到這里我靈光一閃,回過神來抬起腳一腳踢到那女鬼的肚子上,猛的踹開了她。
乘著這機會,我急忙脫下自己身上的外套,掏出火機點燃。舞著火團就向那女鬼揮去,這個方法果然有效,她嚎叫著伸手擋住了眼睛,不敢上前來。
可是這并不是長久之計,眼看著衣服燒的差不多了,看著她模樣只是有些懼怕火苗,可是卻對她造不成什么實質(zhì)性的傷害。衣服快燒完了,就快燒到我的指尖了,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zhuǎn)。
她奶奶的,晦氣?;鹧婵镜奈沂稚?,迫不得已我不得不扔掉那最后一縷布條,不然該不是燒女鬼了,而是玩火自焚了。
布條掉到地上,很快就燒完了,火滅了。
沒有了火焰,女鬼再也不懼怕了,她惡狠狠的看著我,瘋了一般的向我撲了過來,死了,死了,死定了。
可就當女鬼的手剛要抓住我的時候她卻突然停了下來,刺耳的尖叫聲,瞬間化成一片灰燼。
原來,是舅公趕到了,他手上的符紙也跟著燃燒殆盡。
“你這臭小子,當真是命大,要是老漢我晚了一步,你的小命兒今天恐怕是要交代在這里了。”舅公拍了拍我的肩膀繼續(xù)說道:“那小鬼倒是有些本事,幻化的鬼打墻竟然困住了我老漢。”
原來舅公遲遲沒有出手相救,是被這那小鬼困住了。奶奶的,我四處張望著那小鬼早就不見了蹤影,逃的倒是挺快的??!
“壞了,媽還在院子里呢!她被嚇的不輕,舅公你隨我去看看吧!”突然想起還在前院里的母親,我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急忙道。
“嗯!”舅公沉聲點了點頭。
還沒說完,我們一行人就急匆匆的跑去前院兒。可是待到我們趕到前院的時候,前院空蕩蕩的什么也沒有,一時間我和我爸臉色大變,慌了神!
“別急,先四處找找。”大伯輕聲說道。
可是前院后院各個屋子都翻遍了,找了半天卻始終不見人。
我媽,我媽她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