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跌坐在地上,面色慘白,顫抖著手指著不遠處的一棵樹,早就嚇得說不上話來,哆哆嗦嗦的喊著:“死……死人啦!”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顆歪脖子枯樹下,吊著一個人,不,應(yīng)該是尸體!
而且是穿著大紅色的中式婚裙的女尸!
我猛地一個激靈,忙的跑過去拉起老三往后退,死死地盯著那樹上吊著的女尸,一身紅色中式的喜娘裙,紋著百鳥朝鳳,腳上也穿著繡著鴛鴦的繡花鞋,頭發(fā)披散在腦后,隨著風(fēng)輕輕的飄在半空。
這里怎么會平白無故的吊死個女人?
太詭異了!
也就是同一時間,呼的一陣陰風(fēng)在我們周圍吹起,卷起地上的枯樹葉打著旋兒,而那樹上吊著的喜娘裙女尸也陡然在半空轉(zhuǎn)了個圈,驚得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啊!”
一聲大叫,老三直接嚇暈過去了!
因為那紅裙女尸的正臉正好轉(zhuǎn)向了我們……
是睜著的,她的眼睛是睜著的!而且分外的突出,向上翻著白眼,眼珠子還在抖動,眼皮下也是兩道血淚,那鮮艷的血淚一滴一滴的順著慘白的臉頰滴落在樹葉的枯葉上。
尤其是那一條長舌,就跟被人生生的扯出來似的,掛在嘴邊!
我整個人都不好了,頭皮發(fā)麻,雙腿打顫。一陣強烈的陰風(fēng)吹過,卷起那喜娘裙女尸的黑發(fā),一下子露出了她的臉,半張臉是血肉模糊的,就跟被什么東西搗爛了一樣,還惡心的蠕動著蛆。
“哇!”
我直接吐了出來,來不及多想,忙的抓起地上的老三,強行拖著他的胳膊往回走,同時拼命的喊著:“胖子!家輝!”
可是半天都沒人應(yīng)聲。
我得趕快離開這,然后報警!
等我拖著暈死過去的老三回到我們休息點的時候,我才知道事情大條了。因為這兒哪里還有胖子和沈家輝的身影,就剩他們的背包在這了!
我慌了,扯開嗓子喊:“胖子!家輝!出啦,別玩了!”
喊了半天,也不見有人應(yīng)聲,也是這時候,林子里陡然的起了濃厚的霧氣,本來天氣就不怎么樣,加上這突然出現(xiàn)的霧,林子里立時就昏暗了許多。
沒辦法,我忙的從我包里翻出手機,撥打了胖子的電話,卻發(fā)現(xiàn)手機這時候沒信號了。
霧氣越來越重,四周的能見度也陡然下降到了三四米的樣子,根本看不清路,白茫茫的一片。
“咕咕,咕咕——”
又是那詭異的鳥叫聲,愕然的就在林子上空叫了起來,聽的我渾身發(fā)寒,而且四周還有“咯吱咯吱”的腳步聲,就好像有很多人在林子里走動似的,但是你卻什么都看不見……
我沒了主意,心里已經(jīng)怕的要死。這才剛進山呢,就撞上了自殺上吊的女尸,看樣子還是為情所困。
我試著叫醒老三,可是他驚嚇過度,怎么也叫不醒,這么大人,我又背不動,還有這么多行李在這。
“咔嚓。”
忽的一聲在林子里響起來,就像是有人踩斷了樹枝一樣。
我一驚,猛地回頭,盡量睜大眼睛尋聲望去,依稀看到個人影晃晃蕩蕩的站在我身后幾米處。因為霧氣實在太重,我看不清,但是看這體型有點像胖子。
我有些惱了,松了一口氣,罵道:“死胖子,你們死哪去了!老三嚇暈過去了!快來幫忙!”
說話間,我就蹲下身準備扶起老三??墒窃幃惖氖?,我發(fā)現(xiàn)那霧中身影除了搖搖晃晃的就是站在那不動。
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
我火了,這都什么時候了,王財還跟我玩這個,盯著那身影,走過去便罵道:“別玩了,那邊死人了!我們得趕緊下山!”
可是,我走了沒兩步,雙腿就跟扎進了地里似的,就再也走不動了,因為跟前的身影哪里是胖子啊,竟然是剛才那具穿著喜娘裙的女尸!
紅色的繡花鞋,地上一串血滴,我都不敢抬頭去仔細看,更恐怖的是,那女尸手里頭此刻正抓著一把生銹的鐵錐,錐子頭還沾著血帶著碎肉。
臥槽!這他娘的是詐尸了!
我心慌的不得了,后背早已濕透,從頭到腳的冒著涼氣。雖然咱爸咱爺以前就教過我,這世上什么都有,可是這么多年過去了,我也沒碰著啥,這突然間就撞上了會走的女尸,怎能不發(fā)毛?
猶豫間,那女尸猛地舉起手里的鐵錐,張開滿口血腥的尖牙,厲叫了一聲撲向我!
說時遲那時快,強烈的求生欲望使我本能的往后撤了一步,也正是這一步,我險而又險的躲過了那一下,這要是被砸中,我就直接橫死在北莽山了!
跑!
我當(dāng)時心里頭只有一個這一個字!
拔腿就跑,根本顧不上地上的老三。
可是我還沒跑兩步,背后就傳來一股怪力,直接將我撞飛了出去,同時后背也傳來了辛辣的撕裂感,就好像被尖銳的爪子猛地抓了一把,刺入皮肉。
我一個狗啃泥,摔倒在地上,突兀的后腦生風(fēng),借力一打滾,“噗”的一聲,那血淋淋的鐵錐已經(jīng)狠狠的扎進我剛才腦袋的泥地里。
那女尸筆直直的撲在地上,猛地側(cè)頭瞪了我一眼,半張被搗爛的臉頰掛著血糊糊的肉,還有蛆蟲在蠕動,惡心的我胃里一陣翻涌,差點吐出來。
“呵呼!”
她鬼叫了一聲,口鼻之中噴涌出血沫星子,拔起鐵錐再次撲向我!
我來不及想細想,整個人繃緊了,拔起腿就要跑,可是腳下卻被裸露的樹根絆倒,一剎那光景,我都放棄了掙扎,看來今天我蘇也是要橫死在這北莽山了。
都他娘的是夏禾這個賤女人,沒事跑到這鬼地方來,害的老子碰上了詐尸的女尸!
穿著大紅色喜娘裙的女尸,再次撲向了我,手里的鐵錐穩(wěn)準狠的朝著我的胸口扎心,那一瞬間,我已經(jīng)預(yù)想到了我的死亡畫面,活生生被錐死……
也就是那須臾間,我手忙腳亂的亂蹬亂抓,手卻無意間摸到了胖子留下的背包,剛好從他背包帶上拽下來一把黃符。
這家伙怕死,把黃符都扎在背包帶上,說是順手。
管不來那么多了,病急亂投醫(yī),我抓起那一把黃符,朝著我面前撲來的女尸扔去。
“嘭!”
漫天散落的黃符中,有一道黃符竟然在觸碰到那女尸的身體后,在半空快速燃燒,化成一團火球,瞬時間將那撲向我的女尸給轟飛了出去!
我呆住了,看了一眼手頭胖子留下的背包,內(nèi)心已經(jīng)無以言表,居然還真讓他碰上真貨了。
二話不說,我立馬抱起背包,一個地打滾跑到老三那邊,胡亂的從背包里又掏出好幾把黃符,反正也分不清真假,在我和老三身上貼了個遍。
而那女尸此刻也挺慘的,渾身被兇猛的符道陽火所包圍,發(fā)出陣陣凄慘的鬼叫,令人耳膜生疼,心里發(fā)毛。
那女尸狠厲的看了我們一眼,很是懼怕我們身上的黃符,“噗”的一聲,居然直接自地上跳彈而起,遁入濃濃的霧氣中。
我大喘了一口氣,總算是撿回了一條小命。
在樹下呆了差不多兩三個小時,天色愈暗,林子里也刮起了陣陣陰風(fēng),各種鳥獸蟲鳴的聲都有,怪嚇人的。
等不來胖子和家輝,我有些著急,思前想后,決定將老三埋在樹葉叢里,留了張字條,告誡他醒來后不要亂跑,同時將所有黃符全都貼在了他身上。
而后我一個人背起胖子的背包,手里抓著銅鈴鐺,腰間別著一袋糯米,鉆入了濃濃黑暗的叢林里。
夜晚的山路很難走,加上林子茂密,我只能借著微弱的手電筒光,摸索著前進。
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路過一片灌木叢的時候,忽的周身傳出“沙沙”的聲響,嚇得我一個激靈,立在原地。
“誰在那!”我猛地將手電筒的光打過去,貓著腰瞇著眼睛的去看。
“嗖”的一下,一道黑影自那灌木叢中閃過,還有兩點綠油油的光點,就跟那夜晚的狼眼一般。
我嚇得猛退了幾步,抓著銅鈴鐺就在那搖,同時口中念叨著:“天靈靈地靈靈,太上老君快顯靈,妖魔鬼怪都走開……”
我根本就不會啥道家咒語,全是一緊張信口胡謅的,以此安慰自己。
“咔嚓。”
我抬腳走了兩步,腳下踩斷了幾根樹枝,一下子就愣在了那里,因為在我跟前手電筒光打的方向,突然出現(xiàn)了一道人影,飄長的白衣,散落的黑發(fā)遮住了臉,半拉著腦袋。
我嚇得呆住了,滿腦門的冷汗,咕咚的咽了口唾沫,晃抖著手電筒,顫顫巍巍的問了句:“你誰???”
問出這話的瞬時我就后悔了,這荒山野嶺的,穿成這樣,不是人就是鬼了呀!
一下子,關(guān)于北莽山鬧鬼的傳聞和事件全都涌入了我的腦海……
打是肯定打不過,只能跑了,一轉(zhuǎn)身,撒開腿就跑,臉上、胳膊上,也沒少被枝丫刮到,開了不少血口子。
跑了沒多遠,我停下了腳步,弓著腰背大口的喘氣,正當(dāng)我松了一口氣,打著手電筒四處照的時候,一雙冰冷的手卻忽然搭在我的肩頭……
冷,陰寒!
我都不敢回頭去看,額頭的冷汗瀑布般的狂下,風(fēng)一吹涼嗖嗖的,一身的汗毛也都一根根立了起來。
我慢慢的側(cè)過臉,就看見肩頭一只白乎乎的手,有著又細又長的黑指甲。
我頓時就慫了,哭道:“鬼大姐啊,你可別嚇唬我啊,有冤報冤有仇報仇,我跟你素不相識,你可別害我啊……”
我還沒哭完,突然感覺后背一重,帶著通體的冰冷,就像是什么東西趴在我后背一樣,緊跟著,一個黑乎乎圓滾滾的東西就從我的肩頭滾落了下來,砸在地上“砰”的一聲滾落在我的腳邊。
我當(dāng)時就嚇傻了,抖著手的將手電筒的光照過去,依稀辨認出了那黑乎乎圓滾滾的東西……
竟然是一顆人頭!